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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语继承语学习者家庭因素和学习动机研究以日(7)

来源:当代家庭教育 【在线投稿】 栏目:期刊导读 时间:2021-05-08 07:26
作者:网站采编
关键词:
摘要:①感谢《华文教学与研究》编辑部和匿名评审专家为本文提出的宝贵意见。 1.引言随着全球化的发展,各国交流不断增多,世界主要国家移民群体持续扩大

①感谢《华文教学与研究》编辑部和匿名评审专家为本文提出的宝贵意见。

1.引言随着全球化的发展,各国交流不断增多,世界主要国家移民群体持续扩大。继承语学习者的语言保持、族群认同、文化适应等逐渐成为学者们关注的热点。继承语学习者(heri?tage language learner)是指“学习一门家庭所用的、非官方通用语言的人,他们会说或者至少能听懂这门家庭语言,并且在一定程度上具有双语或多语能力的学习者”(Valdés,2000:376)。目前针对继承语学习者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移民较多的加拿大、美国、新加坡以及欧洲等国家,其中以对西班牙语为继承语的研究数量最多,研究对象多为墨西哥裔、拉丁裔等移民 (Oh&Fuligni,2010:202-220;Montrul,2016:1-17)。近年来,亚裔移民也逐渐得到学者们的关注,研究对象多为华裔、韩裔及越南裔等 (Lee,2003:33-141;Kim&Chao,2009:27-37;Dixon等,2012:541-565;Park等,2012:226-236;Geerlings等,2015:501-520;Choi等,2016:1-20)。继承语的保持和发展受多种因素的影响,其中父母和家庭环境无疑是最直接的影响因素。父母对语言和文化的态度会影响子女继承语发展,他们行动上的支持与子女继承语水平有着潜在的密切联系,已有研究显示父母跟子女使用继承语对其继承语词汇发展有非常积极的影响(Dixon等,2012:541-565;Park等,2012:226-236)。反过来,子女幼年时期继承语水平也会影响父母与子女间继承语的使用,儿童继承语水平较低会导致其父母减少使用继承语(Park等,2012:234)。另外,子女继承语的水平在一定情况下还会对亲子关系造成影响(成正相关)(Oh&Fuligni,2010:218)。Choi等 (2016:17)也发现生活在较少使用韩语的社区的家庭,为了保证日常的韩语接触,需要投入更多的资金和语言资源。现有研究肯定了家庭和社区对继承语保持和发展的重要作用。家庭中的语言环境也会影响移民后代继承语的发展,Dixon等(2012:541)指出,英文电视节目对儿童汉语继承语词汇的发展在很大程度上(或仅)具有消极影响。现有的研究主要采用量化研究方法,较少使用质性研究,对不同背景的移民群体研究的结果并不一致,而且此类研究主要集中于西方,特别是对美国、加拿大移民的研究。由于继承语学习者个人与语言,及与其家庭对继承语保持的投入之间有着重要联系,继承语学习者的学习动机和一般的外语学习者有显著的不同 (Valdés,2005:412)。Kim(2006:175-208)对日语继承语学习者的研究发现,日语继承语和非继承语学习者的学习动机有巨大的不同。2015年日本移民局发布的在日中长期居住的外籍居民的报告数据显示,中国籍居民达到了654,777人,占总数的30.9%①数据来源于日本法务省2015年发布的Immigration Controlin Recent Years,详见2.研究方法、工具及对象2.1 研究方法和工具针对上述问题,本研究综合使用量化和质性两种研究方法。量化研究采用问卷调查的方法搜集数据,对日本继承语者家庭语言环境和学习动机状况进行调查。质性研究采取访谈的方式,对继承语者家庭语言环境的形成原因及其学习动机的来源进行探究。本研究使用的问卷调查主要分为3个部分:1)个人信息;2)语言使用状况;3)汉语学习动机。针对动机的调查共有18题,主要根据Gardner(1985)的“态度/动机测验”以及Lu(2008)使用的问卷,再根据本文研究需要进行修改,问卷形式为里克特5度量表 研究对象根据研究方法的不同,研究对象选取方法和标准略有差异。量化研究部分:通过网络(问卷星)的方式,共收回有效问卷184份,其中包括在日出生华裔(父母双方或一方为华人,国籍为日本)36人,在华出生华裔6人,华侨(中国国籍)15人,非华裔汉语学习者127人。为尽量减少外部干扰因素,我们决定选取36名在日出生、国籍为日本的华裔汉语学习者以及127名非华裔汉语学习者为研究对象。质性研究部分:为保证研究对象的典型性和同质性,本研究所选择的继承语者父母均在中国出生并接受系统的教育,其本人在日本出生、并在日本完成幼儿园到高中的教育、汉语达到高级水平的日本华裔第二代。根据上述条件,笔者采用滚雪球的方式②滚雪球方式属于目的性抽样的具体抽样策略之一,即通过一定的渠道找到一位知情人士,经由他找到更多的样本,直到收集到的信息达到饱和为止(陈向明,2000:109)。抽取到5名符合条件的汉语继承语者作为研究对象,具体情况如表1所示。表1:受访者信息统计受访者编码性别学历在华时间(年)S1 S2 S3 S4 S5男男男女女博士硕士博士本科硕士6 1 1 3 2开始学汉语时间大一从小大学高三高一笔者对他们一一进行了半开放式访谈和现场观察。单次访谈时间大约一个小时,地点由访谈者选择。访谈都得到了受访者的许可,对访谈过程进行了录音,并记录受访者在访谈过程中的表情和动作。访谈结束后对录音进行了逐字逐句的整理。3.家庭对日本继承语学习者汉语学习的影响3.1 与祖父母使用汉语较多,父母其次现有研究显示,继承语学习者所处的语言环境,尤其是家庭成员的语言使用对其继承语的保持和发展有着重要的影响(Hurtado等,1987:1-18;Siegel,2004:123-134;Uma?a-Taylor,2006:390-414)。Kondo-Brown(2005:563-581)对日语继承语学习者和日语作为外语的学习者的对比研究中指出,长辈中有日语使用者的继承语学习者在语法知识、听读技能、日语使用和用日语能够完成的任务等方面均好于日语作为外语的学习者。尤其在孩子入学之后,家庭的语言输入对于继承语的发展更显必要(Dixon等,2012:556-558)。通过访谈发现,第二代汉语继承语者从小周围“中国人很少……没有交流的机会”,他们“没有真正的中国朋友”,即使父母有些中国朋友,但是“也很少见面”(S1)。在华裔第二代成长过程中,家庭之外的语言环境对他们继承语发展所起的作用非常有限,在外部语言环境缺失的情况下,家庭语言环境成为影响日本华裔第二代继承语发展的主要因素。我们在问卷中对继承语者家庭语言使用状况进行了调查,调查结果如表2所示。表2:家庭语言使用状况①对于汉语继承语者来说,无论是华语背景还是方言背景,他们的语言的根还是汉语,他们在进行语文学习的时候实际上和标准华语(包括口语和书面语)是有对应规律的(郭熙,2004:85),他们的语言学习大体上相当于中国方言区的学生学习国家通用语言(郭熙,2015:5)。继承语者在家庭环境中所习得的普通话或方言使得他们有别于一般的汉语作为外语的学习者。因此调查中并未对普通话和方言进行区分。对象父亲母亲祖父母只用日语13(36.1%)7(19.4%)8(22.2%)一般用日语9(25.0%)12(33.3%)1(2.8%)各一半9(25.0%)14(38.9%)6(16.7%)一般用汉语4(13.9%)2(5.6%)3(8.3%)只用汉语0 1(2.8%)16(44.4%)都不是0 0 2(5.6%)从表2可以看出,日本汉语继承语者跟父母使用的语言以日语为主。被调查者中,以汉语作为跟父亲主要交流语言的只有4人,占13.9%,而与母亲主要使用汉语的仅有3人,占8.4%。由此可见,大多数日本华裔家庭中,汉语并非家庭的优势语言。与之相反,69.4%的汉语学习者与祖父母交流时都会使用汉语,特别是44.4%的被调查者表示,汉语是其与祖父母交流的语言。作为华裔第二代,其祖父母大多不会讲日语或日语水平较低,汉语势必成为他们与祖父母之间的主要甚至是唯一的交流工具。由此可见,祖父母对孩子的文化实践和语言使用有着直接影响(Park,2006:67-69)。结合前人的研究我们认为,在语言环境缺失的情况下,继承语者与祖父母的交流为他们提供了真实的继承语使用环境,对他们继承语的保持和发展起到了重要的作?父母对汉语的态度和日语水平影响子女继承语学习父母跟子女的语言使用状况直接影响子女的继承语水平。父母对使用继承语作为家庭语言的积极态度,更可能对子女继承语的习得和保持产生积极的影响(Gharibi&Boers,2017:4)。如上文所述,日本华裔家庭中,汉语并非家庭优势语言。日本华裔家庭语言使用状况可以大致分为3类:第一类是主要使用日语,第二类是日汉并用,第三类是主要使用汉语。第一类最为常见,访谈结果也印证了这一现象。受访者中有三位家庭语言主要为日语。如,S1表示“父母跟我们用的都是日语”,S3说其父母“(有)意识地讲日文”,S4的父母跟她说话“完全是日语”。通过访谈我们发现,父母选择日语作为家庭优势语言主要是为子女教育和将来的发展考虑,他们或者为了避免“孩子长大以后日文、汉语都不会讲”,或者为让子女“受日本式的教育”。虽然日本政府或许乐于接受更多移民,但是普通日本民众普遍对移民持消极的态度(Zhang,2015:202)。Zhang(2015:207)通过调查发现,相对于韩国、东南亚、欧洲和北美的移民,日本民众对中国移民的接受程度最低。在日本这样一个不太欢迎移民的社会,为让子女更好地融入日本社会,掌握好主流语言无疑是最为便捷的方式。因此,多数华裔父母选择日语作为主要家庭语言也就不难理解了。第二类“日汉并用”的家庭也较为常见。这种情况主要是因为父母日语不太好,“父母说的日语都不太好”(S2),所以在跟子女交流时会汉语和日语混用,如S5父母“有时候用汉语,有时候用日语”。第三类“主要使用汉语”的情况极少。Oh&Fuligni(2010:218)指出儿童继承语的水平会影响父母和子女之间的关系,“继承语语言水平未得到发展或保持的儿童,很有可能会面临与父母关系不好的问题”。当父母日语不太好时,选择跟子女说中文有利于维系与子女良好的关系。正如S2所说“我的父母……指望我也会中文的话,我们在家就能很好的沟通吧。”第二类和第三类家庭语言的选择,多由于父母日语水平有限这样的客观原因所致。日语水平不高的父母更倾向于使用汉语,这样有利于维护父母与子女的关系。他们还有可能系统地教子女汉语,如S2父母“小时候教过我拼音”,“简单地教了拼音之后就让我读那些字上标着拼音的儿童书”。但同时也应注意到,子女继承语水平对父母和子女间关系的影响并非绝对的,该影响只有在父母未很好掌握住在国语言时才会比较突出。若父母住在国语言水平较高,继承语对保持父母子女关系就显得无足轻重了,如S5提到“我父母可以说日语……所以他们觉得不用(教我汉语)吧。”综上可知,影响日本华裔家庭语言选择有两个主要因素,分别是父母的语言态度和语言水平。由于日本社会对移民的排斥,出于对子女教育以及将来发展的考虑,日本华裔父母认为子女掌握好主流语言可以更好地融入日本社会,因此倾向于选择日语作为家庭语言。另外,家庭语言的选择还会受父母日语水平的制约,出于保持与子女关系的需要,日语水平不高的父母会不得已做出妥协,选择汉语作为家庭?家庭汉语环境促进汉语继承语学习访谈中我们发现,即使在只使用日语的家庭中,日常生活中也并非完全禁绝汉语。所有的受访者都表示父母“之间说汉语”,有的受访者“家里播的(电视)都是中文的”(S3)、“看过中国的电视”(S4)。同时,父母主要的社会关系仍在中国,平时与中国的亲戚朋友仍保持着密切的联系。他们无意中为子女创造了一个自然的汉语环境,“我经常听我妈跟她的亲戚打电话”(S2)、“爸爸在家里工作的时候,经常(用汉语)给他的同事打电话,同事或者亲戚”(S3)。虽然大部分情况下子女只是被动的“听”,听的时间长了“有的还是听得懂”(S1)。另外,受访者小时候均有多次来中国的经历,在中国期间他们也多少学会一些汉语日常用语,如S1提到“我也就问她(母亲)……‘这个多少钱’”,“我妈让我说1到10”。语言关键期理论认为,在关键期内通过接触自然的语言环境以及语言环境的相互作用,儿童会自然学会语言(陈宝国、彭聃龄,2001:52)。目前对于关键期时间的意见并不一致,陈宝国、彭聃龄(2001:52)综合各种意见,认为语言习得的关键期一般是指从出生到青春期前的这段时间,其中1~5岁较为关键。访谈中我们发现,受访者均在关键期内接触到了汉语,“我……一两岁呀,三四岁呀,也许他们对我用汉语”(S1),“两岁左右……父母就有时候说汉语”(S4)。由此可知,受访者即使小时候未专门学习汉语,但他们基本上都是在语言关键期内就接触到了汉语,汉语听力能力得到了一定发展,并且多数会说一些汉语,如“这个多少钱”(S1)、“爷爷奶奶新年好!”(S3)、“可以介绍自己”(S4)等等。Au等(2002:242)研究发现,幼年时期即使不完全的语言经历对语言学习也会有持久的益处。Park等(2012)也指出,幼年时期的语言经历为继承语的获得和保持提供了坚实的基础和独一无二的优势。从我们的问卷调查和访谈结果看,家庭中有意无意的汉语使用为日本华裔第二代在语言关键期接触并习得一定的汉语提供了真实、自然的语言环境,继承语者在这样的环境中,自然获得了一定的汉语能力,为他们日后的汉语学习打下了坚实基础。4.继承语者学习动机分析相较于一般的外语学习者来说,继承语学习者有着独特的家庭文化背景,他们的语言学习动机相对来说较为复杂。已有研究显示,继承语学习者的学习动机不仅有出于族群和文化认同目的的融入型动机,还有以实用性为目的的工具型动机(Cho等,1997:106-112;王爱平,2000:67-71)。本文对日本继承语者学习动机的表现及来源作了初步探索,并与非继承语者?日本汉语学习者动机类型分类前人研究多将动机简单归结为两种或三种。Lu(2008:92)指出,动机的界限并不清晰,或者并不是二分的,对动机的确定需要结合特定的背景和环境。由于文化和家庭背景的原因,继承语学习者学习动机通常较为复杂,对动机的简单划分很可能导致忽略其重要特点。为了能更清晰地掌握继承语和非继承语者学习动机的情况,笔者采用因素分析的方法提取汉语学习动机的公因素。首先笔者进行了KMO(Kaiser-Meyer-Olkin)采样充足度检验和Bartlett的球形度检验,以检验采样充足性以及变量间相关关系矩阵是否适合进行因素分析。结果显示,KMO值为0.812,Bartlett的球形度检验卡方值达到了显著程度(见表3),此次问卷数据很适合用于因素分析提取公因素。表3:KMO和Bartlett检验项目取样足够度的KMO度量Bartlett的球形度检验近似卡方Df Sig.结果.812 1112.351 153.000表4:动机公因素提取情况提取方法:主成份分析。初始特征值提取平方和载入旋转平方和载入成份累计%合计方差的%累计%合计方差的%累计%合计方差的%1 2 3 4 5 4.972 27.620 27.620 27.620 4.972 27.620 2.790 15.498 15.498 2.419 13.439 41.059 2.419 41.059 2.482 13.439 13.790 29.288 1.568 8.710 49.768 1.568 8.710 49.768 2.161 12.005 41.293 1.263 7.019 56.787 1.263 7.019 56.787 2.157 11.982 53.276 1.107 6.151 62.939 1.107 6.151 62.939 1.739 9.663 62.939笔者采用主成分分析法提取因素,通过提取特征值大于1的因素,从18个问题中提取出了5个因素。动机因素提取情况如表4所示。从表4可以看到,提取出的5个因素对方差的累计解释率达到了62.939%,提取出的公因素比较可靠。根据各因素上题目的负荷情况,我们将18道题分别归入5个因素,归类情况见表5。如表5所示,因素1载荷较高的题目分别为第1、3、7、11题,从题目来看,该因素所含题目均与交流相关,因此我们可以将之命名为“交流动机”。因素2载荷较高的为第2、10、12、14、15、18题,题目显示学习汉语分别是为了学分、成绩、父母和伴侣等,均属于外在因素,因此可以将之命名为“外在动机”。因素3载荷较高的题目为第6和第8题,题目明显是关于职业发展的需要,因此可以将因素3命名为“职业发展动机”。因素4载荷较高的题目分别为第4、5、9、13题,它们的共同之处是通过语言学习达到自我提升的目的,因此我们可以将因素4命名为“自我提升动机”。因素5上载荷较高的是第16和第17题,它们主要是关于汉语学习和使用的情感表现,因此我们将因素5命名为“情感动机”。由此,我们可以将日本汉语学习者动机类型分为5类,分别为:交流动机、外在动机、职业发展动机、个人提升动机和情感动机。表5:题目归类详情归类因素1因素2因素3因素4因素5题目1.它让我更轻松地跟说汉语的人相处3.我很喜欢跟各种说汉语的人交流7.我能够更加自由地参加中国文化团体的活动11.我想要更好地跟中国朋友交流2.选择汉语课是为了满足大学对课程的要求10.学习汉语能让我父母高兴12.我觉得我能轻松地拿到好成绩14.如果不会说汉语,我觉得很丢脸15.我的伴侣(男朋友/女朋友)来自中国18.父母等家人要求我学习汉语6.我想它对我将来找份好工作有用处8.中国发展很快,它能让我更有效地参与到全球经济的竞争中4.它可以使我变成一个博学的人5.它可以增进我对中国文化和社会的理解9.我能够欣赏中华经典作品、文学、音乐和电影13.为了满足我的个人兴趣16.在汉语学习中,我很享受超越自己的感觉17.能够听懂汉语母语者说话,我很高兴4.2 日本继承语者学习动机分析根据问卷中继承语者的回答,我们计算了上述5类动机的平均分,具体数值如表6所示。从表6可以看出,对于继承语者来说职业发展动机表现最为强烈,均值达到了4.17。与职业发展动机相当的是交流动机,均值达到了4.15。被调查者对这两种动机表现出了较强的赞同,可以说这两种动机是他们学习汉语的主要动机。其次是自我提升和情感动机,均值分别为3.90和3.51,继承语者对这两种动机赞同程度较弱,总体来看,这两种动机并不起主要作用,可以认为它们是一般动机。外在动机均值仅为2.70,但被调查者并未完全否定该动机,从总体上来说,外在动机对日本华裔的汉语学习仍起着一定的促进作用,可以将之视为次要动机。访谈结果也印证了笔者的结论,职业发展动机和交流动机被多次提及,S1提到“(因为是工作之后来留学)回日本之后我说的汉语不是很好的话,那更不好找工作了”,S3说“感觉现在在日本找工作非常非常难……在国内(中国)找工作也挺好”。相较于一般汉语学习者,继承语者在语言学习上有一定的优势,竞争日趋激烈的社会现实促使他们尽量扩大自己在语言和文化上的优势,为将来的职业做准备。继承语者在交流动机方面具有显著的特点。作为华裔第二代,由于移居日本时间不长,他们家庭在日本的社会关系相对简单,在日本社会中往往是一个孤立的点。他们的亲戚大都在中国,其父母与亲戚仍保持着密切的联系——电话沟通、定期回国探亲等。随着年龄的增长,继承语者逐渐认识到亲缘关系作为一种天然的社会关系,在他们的生活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如S4提到“在日本的时候感觉我没有一个亲戚,感觉我朋友们都有……我都没有,这样特别感觉孤独。”随着继承语者对华人族群的认同逐渐增强,他们普遍渴望跟自己在中国的亲人进行沟通,但是“不会说汉语的话我就没法跟他们沟通……这个是特别痛苦的一件事情”(S4),“奶奶、爷爷都不会说日语……就想跟他们聊天什么的”(S5),沟通无疑是保持和巩固受访者与中国亲戚关系的重要手段,汉语的重要性因而凸显出来,这也成为多数继承语者学习汉语的原因和动力。综上可知,对于日本继承语者来说,职业发展和交流动机是语言学习的主要动机,自我提升和情感动机为一般动机,外在动机为次要动机。在竞争日趋激烈的现代社会中,拥有语言和文化优势的继承语者倾向于扩大他们在竞争中的优势。另外,受家庭语言环境的影响,继承语者交流动机主要源于与家庭中其他成员沟通的渴望,这种动机似乎更能促进他们的?日本继承语者与非继承语者动机对比家庭文化背景的差异势必会造成继承语者和非继承语者在学习动机方面的不同。问卷调查结果显示,两类学习者在5种动机上的表现均存在差异,具体见表7。表6:继承语者各动机表现动机类别交流动机外在动机职业发展动机自我提升动机情感动机N 36 36 36 36 36均值4.15 2.70 4.17 3.90 3.51标准差.. 1.03510. 1.0589表7:两类学习者动机情况对比动机类别N交流动机外在动机职业发展动机自我提升动机情感动机类别继承语者非继承语者继承语者非继承语者继承语者非继承语者继承语者非继承语者继承语者非继承语者36 127 36 127 36 127 36 127 36 127均值4.15 3.89 2.70 1.91 4.17 4.14 3.90 3.83 3.51 3.63标准差. 从表7可以看到,两类学习者在5种动机上的均值均有差异。继承语者对交流动机、外在动机、职业发展动机和自我提升动机的认同度高于非继承语者,而在情感动机方面略低。我们对两类学习者在动机方面的表现进行了独立样本t检验,检验结果显示继承语者和非继承语者仅在外在动机方面差异显著(t=6.177,df=161,p=.000< .01)。在交流动机(t=1.662,df=161,p=0.098 > 0.01)、职业发展动机(t=.139,df=161,p=.890 > 0.01)、自我提升动机 (t=.442,df=161,p=.659 >0.01) 和 情感 动机 (t=-.608, df=161, p=.544>0.01)4个方面继承语者和非继承语者均无显著差异。本研究进一步考察了外在动机情况,外在动机共包含6道题。继承语者和非继承语者在这6道题上的反应如表8所示。表8:两类学习者外在动机对比题目N 2.选择汉语课是为了满足大学对课程的要求10.学习汉语能让我父母高兴12.我觉得我能轻松地拿到好成绩14.如果不会说汉语,我觉得很丢脸16.我的伴侣(男朋友/女朋友)来自中国18.父母等家人要求我学习汉语类别继承语者非继承语者继承语者非继承语者继承语者非继承语者继承语者非继承语者继承语者非继承语者继承语者非继承语者36 127 36 127 36 127 36 127 36 127 36 127均值1.86 1.89 4.00 2.46 2.78 2.02 3.00 2.04 1.75 1.36 2.81 1.68标准差1.291 1.056 1.171 1.296 1.551 1.076 1.474 1.198 1.431 1.181从表8我们可以看到,继承语者在第10、12、14、18题上的认同度平均分分别为4.00、2.78、3.00、2.81,均明显高于非继承语者,即继承语者对这4项的认同程度普遍要高于非继承语者。笔者对这6道题进行了独立样本t检验,以确定它们之间是否存在显著差异。检验结果表9。检验结果显示,继承语者和非继承语者在第10、12、14、18题上的差异显著性(Sig)分别为.000、.008、.001和.000,均小于0.01,即在统计学意义上,两类学习者在这4道题上均存在显著差异。继承语者对“学习汉语能让我父母高兴”“我觉得我能轻松地拿到好成绩”“如果不会说汉语,我觉得很丢脸”和“父母等家人要求我学习汉语”4项的认同要显著高于非继承语者。两类学习者在这4道题上的差异直接反应了他们语言学习环境和特点的不同。结合访谈结果,能够更容易理解这些差异形成的原因。表9:两类学者外在动机差异t检验题目2 10 12 14 16 t-.137 6.778 2.765 3.590 1.576 d f 161 61.457 44.972 48.864 45.478 Sig.(双侧). 18 4.332 虽然多数日本继承语者父母为了让子女能够更好地融入日本社会而选择日语作为家庭语言,但在他们正式开始学习汉语之后,父母通常会感到高兴,并积极提供帮助。受访的继承语者都会跟父母学习或者练习汉语,S3开始学汉语的时候就觉得“跟爸爸学习更好”,S4在开始学汉语后“模仿妈妈说话”,妈妈也尽量跟她说汉语,S1学习汉语后“跟她(妈妈)用汉语说的机会也多了点”。受访者父母对他们学习汉语非常支持,也会积极指出其汉语中的问题,帮助他们进步,比如,S1在用汉语谈话的过程中“我说错一句,她(妈妈)说一大堆,批评一大堆”;S3会“按音表读……给我爸爸听……(也)问了词汇的方面(的问题)。”继承语者成长过程中通常会有一定的汉语环境,因此他们在听力和发音方面具有明显的优势。首先听力方面,正式开始学习汉语之后,继承语者对于“老师说的内容啊,意思啊都能明白”(S1),除了“有时候用了特别流行的词或者什么有的时候不知道”,一般情况下“(听力)没有问题”(S4)。因此他们学习汉语时“听得懂,所以也不用学”(S5)。听力理解过程是极其复杂的语言认知活动,既涉及语言知识和非语言知识,也涉及听者个体因素和听力过程因素;要正确理解语言,听者需要充分利用所掌握的语言知识(语音/词汇/句法/篇章)和非语言知识(背景/语境/常识)对输入的语言材料进行加工处理以便准确理解说话者的意图(Buck,2011:1-2)。听力能力的获得不仅仅体现在对语言听解方面,还体现在词汇、语法等方面知识的习得上。因此,受访者在汉语学习中不仅听力没有问题,而且“觉得汉语的语法还挺简单的”(S4),学汉语时“好像没感觉到难”(S3)。幼年时期经常性无意的听力输入会使成年语言学习者讲该语言的口音更地道(Au等,2002:242)。日汉两种语言的元音和辅音差别都比较大,日语与汉语基本元音完全相同的只有两个(王彦承,1990:28),虽然汉语发音对于非继承语者来说有诸多难点,但继承语者在汉语发音方面却普遍表现得比较好,他们均表示自己“发音好像还可以”(S3),跟一般的日本同学相比“声调还是比他们学得快”,“在班里面……发音是最好的”(S1),学习过程中也得到老师的认可,“一开始老师就跟我说,你的发音很好”(S4)。虽然目前研究显示,汉语语音对于日本汉语学习者来说是个十分突出的学习难点和学习重点(涩谷周二,2005:73),但对于继承语者来说,除了“n和ng分不清”(所有受访者均有此问题)之外,汉语发音却基本没有问题。继承语者在听力和发音上的独特优势,使他们在汉语学习方面比非继承语者更容易崭露头角,进而促进了他们的汉语学习。综合来看,继承语者和非继承语者在外在动机方面呈现显著差异,其原因无论是基于对汉语本身或父母亲人的情感因素,还是由于家庭语言环境的支持,甚或出于发挥自身语言优势的考虑,归根结底还是源于继承语者的家庭背景和家庭环境。由此也更能说明家庭在日本继承语者语言保持和发展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5.结语本文通过问卷的方式对影响日本继承语者继承语保持和发展的家庭因素及学习动机状况进行了调查,同时采用访谈的方式对他们家庭语言选择的原因、影响继承语者的家庭因素、学习动机特点及来源进行了较为深入的探索。本研究发现,对于日本第二代华裔来说,祖父母对他们汉语的保持起着重要的作用,为他们提供了真实、自然的语言环境。出于子女教育和将来发展的考虑,日本继承语者的父母倾向于选择日语作为家庭语言。但是父母在生活中有意无意地使用汉语客观上为继承语者创造了接触和使用汉语的环境,他们在此环境中所获得的部分听说能力为日后正式的汉语学习打下了基础。对于继承语者来说,职业发展和交流动机是其语言学习的主要动机,自我提升和情感动机为一般动机,外在动机为次要动机。外在动机方面,继承语者和非继承语者呈现显著差异,相对来说,前者的外在动机表现更强。通过访谈还发现,继承语者的外在动机主要是源于他们的家庭背景。由此可知,家庭因素在日本继承语者汉语学习中扮演着重要角色。对日本继承语者进行汉语教学时,要充分考虑他们的华裔背景,有针对性地安排教学内容、教学重点,选择适合他们的教学方法和练习方式。例如,日本继承语者在听和说方面有着明显的优势,教学中这两个方面的时间安排可适当减少。他们的职业发展和交流动机最为强烈,教学中可以根据学习者水平适当增加书面语、商务用语等学习的比重,同时适当增加对于中国文学文化知识的讲授,在满足学习者需求的同时,逐渐提升他们对华人族群的认同感。[参考文献]陈宝国,彭聃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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